内敛与飞扬的顿挫雄风—唐诗(一) 小引 无人不道看花回 东风吹过江南,铺展了一场旖旎多娇的春梦,梦里有远山近水的清影,也有桃杏深浅的姿采,更有南国佳丽的容颜。而花开次第,开到荼䕷,春事已了,梦也该醒了。当依依送春归去,辗转自梦的边缘跌醒,我们却惊喜地发觉,南朝的春宴之后,长安的花季正当开始,六朝繁华如梦之后,唐世正以真实笃定的气息孕育出人间雍容兴华的盛景。 长安是经过规划的都城,雄伟的城墙
第十二章 陀思妥耶夫斯基:文学中的大爱 精神—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两个人物 陀思妥耶夫斯基(Fyodor Dostoyevsky,1821—1881)这个名字,与我青年时期的成长有着莫大关系。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的人道主义人生观、爱情观都受到了他的影响。 我是从鲁迅的文章中认识陀氏的。读了鲁迅的《穷人》小引,我便迫不及待地去看陀氏的这本小说。然后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白夜》《死屋手记》《罪
弗吉尼亚·伍尔夫:建立自己的房间 我们谈论胡适时,提到他十多岁时跟一个没有读过书的乡村女孩订婚,一辈子对太太不离不弃。人们对此的普遍评价是:胡适非常伟大,对妻子很负责任。但很少有人倒过来看,问这样的问题:为什么出去留学读书、发展自我的是胡适,而不是他未婚妻?为什么他未婚妻不能出去读书,开展自己的事业,而只是成为一个伟人的妻子呢?在从前的语境下,胡适的妻子能把丈夫留下来,就已经是她最大的成就了。性
林语堂饮馔好尚 在中国传统的礼教中,幽默至为难得,与西方大不同。而林语堂则不同,他与萧伯纳齐名,赢得“幽默大师”称号,也有人称他是“中国的萧伯纳”。一九三三年春,萧到上海访问,林曾上船接他。林对萧说:“这里连着几天,都是大风大雪,到今天才放晴,你老兄有福气,一来就见到太阳。”萧则笑笑着说:“还是太阳有福气,能在上海见到我。”两人都够幽默,才能彼此调侃。 林曾在他的自传里,道出他撰写幽默文章的动
墙头马上 元·白朴 作者为白朴,见前《梧桐雨》,此剧在明初有无名氏援而增益情节,再撰传奇本的《墙头马上》。 “嗯,我们少俊哪,”裴老尚书一提起儿子就眉飞色舞,忘了自己已经把这话重复说了许多遍了,“三岁能言,五岁识字,七岁草字如云,十岁随口吟诗,我说夫人,你就放心,这次皇帝要我整顿西御园,我这把年纪,跑到洛阳去买奇花异草,精神哪里够用?只好奏请皇帝,让少俊代我去了。” “去磨炼磨炼也好,”老
一 下课了,Chase还没走,斜靠在第一排桌子上,接受每一个学生上前来的提问。又过去半个钟,清洁阿姨敲门进来,拖着装满垃圾的黑色胶袋。于是他收拾东西。Bally斜肩袋,尼龙面料,他将iPhone15 Pro塞进去,袋里还有Dunhill Blue,黑冰Zippo,AirPods Pro 2,Disgrace。他大步行走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三五个学生追随着他。课室玻璃门反光,一盏盏映出他高大清瘦的
风雪很大,一粒微弱的光在苍茫戈壁中摇曳。那光来自盐矿区旁的一间小屋,屋里悬着孤灯,灯下坐了个女人,她围在通红的炉火旁,神色不安地盯着屋门。 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女人在等自己的男人,男人一早便下山采购食材和水了,可是到现在还没回来。 男人和女人在盐矿区打工,每年冬季停工,为了多挣钱,他们选择留守。矿区无水无食,隔一段时间,他们便会驱车到四百多里外的村子采购。但这次女人没去,她得了重感冒,男人心疼
阳光照进厨房时,陈皮正小心翼翼地给刚出锅的豆腐摆造型。油亮亮的酱汁沿着精致的瓷盘边缘勾勒出一圈诱人的金边。他用筷子轻轻挑起半块豆腐,对着窗户调整好角度,让逆光完美地映照出豆腐表面细腻的纹路,按下快门,转发朋友圈。 这已经是陈皮第321次晒菜了。自从一年前开通朋友圈以来,厨房就成了他的私人摄影棚,而他的美食摄影技术也日渐精湛。起初,他只是简单地记录家常便饭,渐渐地,却演变成了一场精心策划的生活秀
天道尚左,星辰左旋!老中医指着他随身带来的左旋多巴说,左旋多巴是从左旋类豆科油麻藤属植物的种子黎豆中提取的。 您意思,之前给我开的“血藤片”,就是油麻藤? 不然呢?老中医反问,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 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他忍不住想起关于耶稣的那段故事。 传说耶稣回到家乡宣讲,人们很是惊讶,他不就是木匠的儿子吗?他娘不就是玛利亚吗?他的妹妹不就是住我们这吗?于是人们厌弃他。《路加福音》对此早
雨漫不经心地下着,好似老天打翻了半壶肉桂,洒得小街尽是茶香,依稀还掺杂着丝丝饼香。 小茗擦餐桌时,忙里偷闲瞥了一眼门外,雨水在手把上汪成一个小水洼,想起母亲以前总是感叹“春雨贵如油”。家乡武夷山,此刻也是这样细雨潇潇吧? 餐馆里,鼎沸人声烩成一锅托斯卡纳浓汤,客人们又唱又笑,声浪几乎撞倒调料瓶。意大利人跟中国人实在太像了,爱高声谈笑,爱吃面条,爱吃海鲜,也爱吃烤饼。 一片叽叽喳喳的意语中,门
第三届“庄子杯”华语小小说征文大赛,由中国微型小说学会指导,故事会杂志社、台港文学选刊杂志社、安徽省庄子研究会和安徽省蒙城县纪委监委主办,江淮小小说沙龙、安徽省蒙城县作家协会承办,蒙城县梦蝶文化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协办,征文自2024年11月1日起至2025年5月31日截稿,共收到有效参赛作品1657件。此次征文活动,对于打造庄子清廉思想文化品牌,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征文活动组委会邀请业内专家、学
业已深秋,濮水边的柳叶皆泛黄了。庄周从茅草屋里走出,肩上披着一件厚重的毛褐,伴着些许秋风缓步走向渡口。渡口边上的芦苇荡美极了,在落日微光的照耀下,如同雪花般轻盈飘扬。不远处的渔夫们哼着歌谣,满载而归。 如往常一般,庄周含着微笑注视着渡口上的这一幕。就在这时,他留意到水面上的一个怪现象:别的渔舟都满载鲈鱼归航,唯有一艘旧船在水面上慢悠悠地漂着,船头坐着位老渔夫,青竹篙每点一次水面,篙头绑着的葫芦便
我就不信啃不动罗盘这块硬骨头,就是块钢我也要啃下一块来。金老迷站在饭桌前,大声喊着,咚一拳砸在桌子上,两道眉毛拧成疙瘩,嘴里憋着一口气,噗一声吹出来,吹倒一个喝水的杯子。 金老迷真的有事找罗盘。罗盘手握权力,提拔干部、评职晋级都说了算。可是罗盘软硬不吃,金老迷没有办法,就跟自己生气。不行,非把罗盘拿下不可。掏出手机给罗盘打电话,说,领导,你在哪里? 我在山脚下,你说的那事等我回去和你好好唠唠。
荞麦村的马长腿长得确实有点官架子。高个子,四方脸,浓眉大眼,天庭红润发亮。所以,马长腿虽是草民一个,但脾气犟,喜欢耍个威风。邻居之间,难免有个磕磕绊绊的,马长腿总是得理不让人,爱较真。 荞麦村人岂能让外地人逞威!马长腿尽管力气大,还能说会道,但闹起来,还是常被村里人打。很多人一窝蜂上,最后吃亏的总是马长腿。 在荞麦村人眼里,马长腿从来就不是个人物。马长腿是个外地人,因家乡荒灾,做上门女婿到荞麦
随着暖帘被掀开一条缝,一道清瘦的身影裹着寒气挤进来。灰色棉布袍上沾着几片雪花。 “下官给府台大人请安!”来人是都梁县令方之智,他脱去棉布袍后,作势要拜。知府王斌领摆了摆手制止了,手中竹筷在锅沿轻轻一磕:“方大人冒雪前来,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子。” 方之智这才发现府台大人在打火锅。冒着袅袅热气的铜锅里,腐竹、粉丝、白菜、木耳正在翻滚。锅里不见一片肉。府台大人竟然在吃素火锅!这让方之智很惊讶。前任知府
说我任人唯亲,说我假公济私,我都认了,反正我就是把堂弟阿超搞进学校后勤部来了。 这等于头上悬了把剑。学校里有几千名学生,招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做后勤很容易出问题。但我没得选。我婶,也就是阿超妈妈,这些年眼珠子一年比一年凸,像一条被自己眼泪淹死的鱼—吐着泡骂天,骂地,骂命运不公,骂我叔祖上没积德,也骂自己没能替阿超遭罪。我若不答应,她骂的就是我。 当然还有个更隐秘的原因,不能说,塞在心缝间丝丝痒痒
回龙镇清溪河畔有两户隔河相望的人家。一家姓张,在河东;一家姓李,在河西。河畔只有这两户人家,按说该和睦相处。可是,两家却为了河西岸边的一棵大榉树,争斗了几十年。张家说树是祖上栽种的,应归张家;李家说树在自家地盘上,应归李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让谁。有几回,骂着骂着,还动了手,幸亏都只是些皮外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年秋天,有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来回龙镇化缘,听说了张李两家相斗之事,
她收集红纽扣有一段时间了,原来有一个,后来给人一个,恰好。 姐夫从马尼拉出差回来,送她贝壳做的六角形珠宝盒,挺小巧的,白色贝面闪着粉红色泽,像害羞的小姑娘脸蛋儿。起先,没打算搁什么,在电脑排版公司工作成天敲敲打打的,不方便穿金戴银,个性里也不爱首饰,除了姐姐打一只乾坤戒贺她满三十,再没别的了。有些东西搁在身边,耗时间而已。 姐姐说:“你啊,一点打算没有,晃啊晃的,上班,吃便当,下班,也不会交男
富商来到孤儿村,想寻找在战乱中失散的儿子的下落。 富商握着村长的手:“感谢你的帮忙。” 村长苦笑着回应:“寻人有如大海捞针,希望我能帮到你。” “我明白的,”富商叹了一口气,“一个机会就是一个希望。” “这里本来有一间孤儿院,但孤儿长大后仍不想离开,决定在孤儿院前定居下来。经过多年的演变,孤儿院成为了孤儿村。”村长解释着说,“两年前,我接手成为新一任的义务村长。” “村民都是孤儿?”
灯晕之下,一个背影把夜拉得好长好长。 只听见笔与纸交锋的声音,沙沙沙地远近奔袭,阵亡的文字被墨团团染黑,复活的句子又开始冲锋陷阵;蚊子带着暗箭投向背影。背影,不动如山岩,唯见成群结队厮杀又和解的文字,在腕底呼风唤雨。 月色探窗而入,披一层淡黄的柔情在瘦削的背影;然后,又轻轻退出孤独的房间,星光眨着小眼睛,想偷窥稿纸上时光留痕的心事,泪水化开墨迹模糊了意象,揉捏成团的心血就这样抛入静静依靠在墙角
一个枯瘦的老妇人,坐在人行道的一个角落上。她前面的一个小竹篮中,一团黄澄澄的东西装在一个小塑料袋里。 我匆匆地从她面前走过。可是那满头白皑皑的发丝,吸引了我走回到她跟前,凝眸看了看那小竹篮里的东西—一个炸油饼。 “只要十铢,卖完了我就要回家。”老人喃喃地说。 我掏出一张二十铢钞票,放在她手里,拿了塑料袋便转身走开。 这么炎热的星期天下午,这么冷清的街道,我为了能遂了她早点回家的心愿而高兴。
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他们浸润在幸福中。一切准备就绪,利用难得空闲,他们翻开相册,重温甜蜜时刻…… 看到一幅半身照,她正双手扶起他。她说道:“这幅已经很陈旧了,你为什么还要收进婚照?” 他把她搂紧,轻吻她额头,感动地说:“亲爱的,它最合我心意,一定要收进婚照。当时我濒临绝境,恨不得一了百了;是你,在关键时刻拉了我一把。我当即嘱咐朋友把你刚毅而勇于承受的脸孔拍了下来。” “我却喜欢这一幅。”她指
敲开102号病房,迎面而来一个冻僵的神情,眼里写满惶恐。 我轻声告诉眼前这位失忆女子,您的家人托我向您问好。 这一年隆冬,她像被雪封锁,连表情也结冰。 我站在床前,用柔和的眼光温情地看着她,用手轻举起她纤细的手腕,把我的手掌,托在她的手心下垫底。冰凉的皮肤,开始有了人间的温度。 我告诉她想坐下。她抬眼,用手指向桌边的椅子。我说只想问个问题,她茫然看着我。 您现在人在哪里?她摇头,不发一言
9岁的儿子在学校刚学会下象棋,回家就向我挑战,还说不用我让着。这小子太狂妄了!我决定教训教训他。开局不久,我就用埋伏的马将他的炮吃了。他像被蜜蜂蜇了一般叫起来:“哎呀,我没看到你的马!”我说:“我把炮还给你,你重走。”孩子却摆摆右手,一脸严肃地说:“君子不悔棋。” 我哈哈大笑,三下五除二,就让“君子”败下阵来。 翌日晚上,儿子再下战书:“今天我学到几个新招数,一定可以赢你!”这次他每走一步,都
老先生姓王,名失讳。人们都叫他王老先生。午后,王老先生在一棵大樟树下,将几条长板凳围成一个长方形,缺一条边,那条北边放一张破木桌,王老先生坐在木桌前,讲“三国”。桌和凳,都是王老先生的家什,散了场,他摆在原地不搬回去,也没人来顺手牵羊。大樟树离衙门口有百十来步。那是西关老镇古衙门,清末民初。王老先生已七十出头。(讲王老先生故事的人也是个老头儿,姓欧阳,拉平车,他就是爱说话,说漏了嘴,祸从口出。夜里
曾经,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异举轰动了整个盐城,让我们家族隐藏已久的野心暴露无遗,就像结晶池里的粗盐,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那“不务正业”的孙子自然知晓这一段历史。 从爷爷的爷爷起,家族里的人就不再出海打鱼,开始转行在海涂上晒盐了。那年头,盐城的晒盐业处于兴旺时期,黄海之滨,盐田连绵,一眼望不到头。朝廷专门在此设置盐政衙门,大文人李汝珍跟随当盐务官的兄长来到盐城,写下了千古奇书《镜花缘》。可爷
21岁的孙凤英加入抗联队伍那会儿,一条麻花似的大辫子长至腰间,油汪汪,黑亮亮的。 她原是宣传小分队的成员,随着战事吃紧就混编到四支队来了。对此孙凤英相当得意:俺也是抗联正规军了! 的确,正规军的孙凤英有枪了。 枪是短枪,而且孙凤英还扎上了绑腿,走起路来飒爽英姿。 每天行军途中,孙凤英总不忘唱上几句《小鬼子把门》什么的。 她嗓音清细,战士们听着脸上都一扫阴霾和疲惫。 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天
南方某市,初夏,一个深夜。一家便利店的店员王梅正在犯困,一个年轻人走进了便利店。见来了客人,王梅打起精神,准备做生意。年轻人并不急于买东西,而是在一排排货架前漫不经心地浏览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挑选了一把水果刀,在拿到水果刀的刹那,年轻人把水果刀对准了王梅。 “把收银箱打开,把钱拿出来!”年轻人喝道,声音却有点颤抖。 王梅一下子愣住了,她哆嗦着打开了收银箱,把里面的纸币全部抓了出来。因为现在人们
今天,女人很高兴,进进出出,脸上都挂着笑。男人相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晚上吃饭,按照乡下人习俗,作为一家之主,他应该陪着客人一起喝酒才对。但是他却忙着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好像要去约会似的。 天刚擦黑,客人还没有走,男人就推出自行车往外走。女人跟着出来,说:“没事早点回来。”然后,女人又跟客人解释:“我男人学校有事,不能作陪了,请大家多多包涵。”客人说:“嫂子,不用客气,你忙你的,我们自己喝。
在一家知名报社,明人与校友老金总编侃侃而谈。老金忽然回忆起当年的往事:“我们上大学语文课的第一堂课时,那位脑门前秃、身子瘦若芦苇秆,穿着都有些陈旧的宽大的白衬衣、蓝色长裤,足蹬一双灰不溜秋的牛皮凉鞋的老教授,用带有浓重的苏北口音的普通话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头上不长草的卢姓,也就是人称的虎头卢。他说,我也属虎,却无虎性。所以,开课之前,我先明确一下,上课要来,不来得请假。但上课允许充耳不闻,允许打瞌睡
梅姑是在去城里买结婚用品的路上出的车祸。经过抢救,梅姑虽然活了过来,但永远失去了一条大腿。那个即将当新郎的人,从此再也没有露面。 梅姑变着法子自杀过几次,幸亏梅妈妈发现及时。梅妈妈背地里说,这样大的打击,我家小梅怎么承受得住啊! 妈妈提着一篮鸡蛋,和我一起跨进了梅姑的房间。房间里飘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让人很不舒服。梅姑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沉。不过,我看见几滴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滚出,叭嗒,
我们从没有做过上大学的梦,不说我们还小,正上着小学,就是上高中,我想我们也不会梦想上大学,因为我们村从来就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村里孩子一般都上小学,可是这小学上得也不安稳,谁的家里要用劳力,马上就叫他们的孩子辍学,所以,我们一个班在一年级时有十三个人,到了六年级,就剩下我们五个了,都姓王,都是本家自己人,还是王连喜当班长。没有我们不敢办的事,都说我们“捣蛋得欺天”,就连班主任也气病了,回城一看病,
刺头,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刺头,令李小毛想结婚却找不到对象。 想结婚,32岁的李小毛想得眼发绿,头发晕,以至见到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女同志都想结为连理。越急越不成,李小毛知道这是天理,可是心里就是好发毛,忍不住往死里想。以前谈了好几个女朋友,到最后都是因为光头上这个该死的顽固性毛囊炎,满头都是明晃晃的刺头把人吓怕了。退而求其次,找年纪差不多且离异的,人家也嫌这嫌那,总之就是成不了。李小毛头上的毛囊炎太顽
从昨夜下到天明的一场雨 水从村口滚滚流出 漫过田埂的丁香,水域很宽 一个农妇披着雨衣在荷塘后面 时而露出半个头或一只扬起的手臂 手拿着她早上刚磨过的镰刀 水势越来越急,原来的小路和水沟都被淹没 这是一场无与伦比的艺术现场 一些凋零的花,枯萎的木屑以快镜头向前而去 我站在水中,触摸这条顿时陌生又熟悉的小路 我像摩西怀揣神的指示去经历这一场生命的劫 去经历一场 心与心的斗争
瞬间的风景 既然每一次的涟漪, 终究被水平静的镜面收纳, 你便毫无顾忌地走进 黑夜的刀面,将一张洁白的 手帕,放在寒光的中心, 允许它长出善意的皱纹。 一组门被时间的风接连吹开, 传输着一帧帧瞬间的风景画: 田野、城市、人群、爱情 与所有美丽的幻觉。 它们邀请你“走进来吧”, 你便那么做了,像个年轻的孩子。 接 待 沉重的超出身体的重量, 却不会超出一颗心。 心发
抄书,我们八月见 —读马尔克斯遗著,夜梦带肉甲骨 下午三点以后 一场过于平等的雨打湿了你 好在他并没有输掉天上的云 也不要让台风中心的宁静打扰我 垂垂老矣心情其实才过中年 码头津渡皆废往来人都成镜中人矣 通过翻译对话者都是在向表演致敬 闭门羹繁体竖排等价于筛海中称霸 万蕊振翅乐器皆废音乐全凭回忆 结婚二十七年来未敢翻身轻举烟灰 镜子内外仅孤零零一个成熟的自己 同一个深渊必
1 你总是在忙碌着 你包着头巾戴着手套 总在园子里不停忙着 撒菜籽,拔杂草 削芋叶,剥竹笋 三分水田,一分菜地 满山的竹林,够你忙的 你在这里变成孩子,变成女人 变成三合院,变成农村 园子不算大,但你养出八个小孩 十个孙子。数目愈来愈庞大 现实怎么发生 你的园子永远在 你的身边 你的手焊住你的镰刀焊住 你的芋田焊住你的桂竹林 焊住你的子孙 你的瓜瓞绵绵 我不知
船 我们造过一艘船 一些木头、一些 溺毙的浪花 你轻轻咬住我,如同初次 涉水的蜉蝣心 我慢慢覆掌在你 摇摆的甲板,进而安稳 进而允许和试探 多美丽,一大片盛开的莲花 白如未曾谋面的初雪 奥菲莉娅,时间是擅长浣洗的河 我们在水中的时光已经褪色 如船一样卡在对岸 如一门讲到生疏的语言 不必问我:要多少年修一艘船 又要花多少年,才获得 修一次船的机缘?我们的问句融化
弄堂寂静。风停留在石墩上 从身体里掏出的烟火 有枯竭的迹象,在夏夜 麦子黄了 星空叠得杂乱无章,如我哼的歌 从来没有浩浩荡荡 月光背过星光,掩盖尘世 一个女子的痴爱 一小块时间,打乱了次序 有些花朵,渐行渐远 脊椎的疼痛,石头的忧郁 深陷的爱,咬上嘴唇 星空下,田野长势辽阔 我取出明天的太阳,原谅了自己 不再提心吊胆 南方·七月 火照样烧下来 郁郁葱葱,褪去原来美
福州开元寺记 这个世界藏不下静谧 一股脑倒进闹市中 又总能悄悄地溜出来 世间纷扰,静默来自专注 万千蹉跎斑驳中 院墙与窗棂,依旧挺立 开元寺隐在繁华尘寰间, 往来世人嗟叹遗世而独立。 想象跨越东起井大路, 西到尚宾路,南抵三牧坊, 北达经院巷的浩大 而今偏居经院巷旁一隅。 身后是鸣笛声簇拥着 身前诵经声,涌动着, 扑向药师殿前未熄的香烛 在午后,有僧人打扫 烛台在
第十八章 浪迹天涯 苏东坡此后一年零八个月的命运足以表示做官身不由己。读书人能用别的方法谋生,最好不要做官,他的遭遇便是充分的理由。苏东坡当前的道路,真是崎岖坎坷瞬息万变,一直到他人生的末日,不是出乎他的本意,却与太后大有关系。皇帝有意使他掌史馆,却被左右所阻。皇帝最后亲书一道旨意,把苏东坡的谪居地由黄州调到汝州(今临汝)。汝州离京师较近,生活亦较为舒适。他听到这个消息,是在神宗元丰七年(一〇
编者按: 碧果是中国台湾的优秀诗人,和洛夫被诗坛公认为超现实主义诗歌的“双杰”。碧果原名姜海洲,1932年出生于河北省永清县城关南门外。著有《碧果人生》《一个心跳的午后》《爱的语码》《碧果中英短诗选》等诗集及编撰歌剧《万里长城》等。曾任《创世纪》社长,现任顾问。2015年5月,东南大学华文新诗研究所举办了“碧果诗歌研讨会”。西南大学中国新诗研究所硕士研究生王觅在中国台湾元智大学就读期间,获重庆市
通常,我们对一城一地的印象,最先是从诗词中获得的。在没能抵达物理意义上的扬州之前,“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怅惘场景,或许已多次盘桓在吟咏者的脑海;苏州之于我们,如果不是生长于斯,“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旷远神思,一定比我们的肉身率先抵达。 这些挟裹着诗人个性情怀的长吟短咏,建构了我们形而上意义的文化乡土。 近代以降,中国文学从挥洒胸臆的微观抒情为主,逐渐向喻世化人的宏阔
陶然是香港文坛的常青树,虽非专业作家,但自1974年发表第一篇作品短篇小说《冬夜》以来,就未曾辍耕。他不仅以小说名世,散文与散文诗亦写得极为出色,四十年来共出版了近四十部作品。 论者讨论其小说创作的关键词有二:南来作家、香港身份[1]。因为南来,他常常得以一种域外的超离的目光审视香港这一落脚之地,他的那些故事新编的叙述角度正是这种目光的直接呈现。而几十年的移居,他又早已是毫无疑问的香港人了,纵然
发生于旧历一八八四年七月初三下午的中法马尾海战具体情形如何,史料层出不穷,后人众说纷纭。这其中,出自南帆笔端的散文集《马江半小时》是努力接近真相的历史书写。真相有时候并不是定论,首要在于细节的确凿无疑。 一 遥望历史、追溯历史、书写历史,当然是苍茫、宏阔之事。然而,欲进入历史深处,剖析其肌理与纹路,非锱铢必较、毫厘必争不可。即细节的无处不在,细节的顽强挺立,细节的历历在目。它们的存在,共同回答
婢作夫人 古代书论中有如此表述,梁武帝云:“羊欣书如婢作夫人,不堪位置,而举止羞涩,终不似真。”南朝梁袁昂云:“羊欣书如大家婢为夫人,虽处其位,而举止羞涩,终不似真。”以人比喻书法的气象、格局—婢就是婢,即使是大家族之婢,也还是婢,把她推到夫人的位置上坐定,或在场面上,怎么看都不合适,因为不具备所有的条件。婢和夫人是一种比喻,婢有婢的生存空间,长成过程,从而养成婢的一整套生活方式方法,一举手一抬
一 马尾,近七十平方公里的地盘,隋代以降,不过闽县乡镇治下的一个“里”与两个“图”而已,却因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闻名于世—位于福建第一大河流闽江入海口,内涵三江,外通四海,东望台湾,西倚福州,北达江浙,南抵两广。于是,古代水师在此频繁往来,各地商船经此进出福州,郑和下西洋时成为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之一…… 然而,马尾的辉煌与鼎盛却始于1866年左宗棠创办的船政学堂。严复、詹天佑、邓世昌等一批民族精
参军戏是汉唐古剧,是中国戏曲蓓蕾时的情态。1987年,黄岩灵石寺塔出土了六块吴越参军戏人物砖。这是东南沿海,迄今为止发现的宋之前的戏曲文物。 宋室南渡之际,中国最早成熟的戏曲形式—南戏,在温州产生,而后走向全国。台州与温州,同属东瓯故地,地缘相亲,文脉同源,五代时都在吴越国治下。在这片大海馈赠的古老大陆上,戏神早已降临,等待一个时机的到来。 一、杨花似雪弄参军 楼台重叠满天云,殷殷鸣鼍世上闻
宋代大文豪在福州 宋朝,是福州发展最为迅速的时期,城市人口从不足15万发展到45万,福州地区总人口甚至突破百万,挺进全国十大城市之列,是东南地区重要的大都会(《宋史》)。 自福州被正式纳入宋朝版图后,历代皇帝对福州都十分重视,安排了一批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名流硕儒担任福州地方官,为福州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北宋有“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南宋有被周恩来誉为“宋诗第一”的陆游、豪放派词人代表辛弃疾,
大学·中庸(五)
可爱的童话作家安徒生 我们虽然还没有安徒生童话全集的中译本,但他最为人爱读的一些童话,都已经有了译文,因此我们对他的童话很熟悉,也非常爱好。我们喜欢安徒生的童话,不仅因为他的童话写得好,更因为他的童话里时常提到我们中国,告诉孩子们说,这是远在东方的一个美丽的神话一般的国家,虽然有可怕的喜欢杀人的皇帝,但是同时也有美丽的公主和可爱的会唱歌的夜莺。相传有这样的一个故事,在安徒生的故乡奥登斯,市中有一
【第六十五回】 贾二舍偷娶尤二姨 尤三姐思嫁柳二郎 这一回,庚辰本把尤三姐这个人,好多地方写岔掉了,很严重!等于把整个人毁掉了,不行!请大家仔细地对照两个版本,对照两回,就知道庚辰本不妥在什么地方。 上一回贾琏去勾引尤二姐,把九龙珮丢给她,尤二姐动心了,拿了,表示接受他,贾琏就置了房子把尤二姐娶进去了,也办得有模有样,尤老娘跟尤二姐一看,虽不像贾蓉讲的那样,不过也还齐备,到底出身贫寒,母女
月映武夷 2025年11月14日,我们来自海峡两岸的一群作家,相聚在武夷山一个叫“三姑”的地方。 当天晚上,月映武夷剧场外广场,乐声悠扬,一群少男少女在梦幻般的灯光下翩翩起舞。 这是山水史诗《月映武夷》的暖场。在主剧演出前半小时,编导以匠心独运的广场秀,让众多游客欣赏“朱子礼乐大典”,在武夷山水与人文的交响中,零距离触摸朱子文化的深厚底蕴。 初冬晚,繁星在天,微寒。轻纱曼妙的演员们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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