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尔维尔的笔下,抄写员巴托比供职的律师事务所,位于曼哈顿繁华的华尔街上。从窗口向外望去,十英尺之外就是一堵年深日久的黑乎乎的高墙。四周耸立的高大建筑,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到了晚上,巴托比置身于漆黑一片、空无一人的办公大楼里,如同一个坐在迦太基废墟上冥想的星象学家。巴托比痛苦、自毁的人格,源于“光亮”的不可抵达。 许多年前一个夏天的午后,我在印度孟买参加中印作家会议。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前,印度的朋
一次长城文化论坛上,高秋燕与威廉·林赛见面 1 榆林长城主题展馆是高秋燕宣传长城保护最主要的阵地。展馆分为6个展区,“威廉·林赛和榆林的故事”是其中之一。英国人威廉·林赛在近40年时间里,一直在探索、研究和倡导保护中国长城。不过,1987年高秋燕第一次见到威廉·林赛时,他的处境还全然不是如此。 那一年,初次到中国的威廉·林赛计划沿着长城徒步,从嘉峪关一路走到山海关。不料,行至榆林时,他遇到了
一 父亲是个喜欢与时间较劲的人。家里那口烂了把手的平底锅被母亲淘汰后,谁也没想到,它会成为父亲与时间博弈的第一个战场,父亲决定用这口平底锅做一个挂钟。 挂钟的制作过程很简单,父亲用了几天的时间,将平底锅打磨、刷漆、晾干。挂钟做完后,得找个合适的地方把它挂起来。母亲很喜欢父亲做的这个挂钟,说把它挂在厨房正合适,做饭的时候若是想看时间,抬头看这口锅就好。母亲的说法把父亲逗笑了。他按母亲的想法,
一 暑假里,邱慧常到张妈妈家借缝纫机做学校的制服,或是用廉价的布料做裙子、改妹妹的衣裤。这天一进门,邱慧便看到客厅兼饭厅的沙发椅上坐着以言,他拿着报纸,跷着二郎腿。邱慧没看到报纸后面的脸,先看到那双晃动的长腿。邱慧悄悄走进侧边的卧室,以言放下报纸看到邱慧,邱慧抬眼正巧也看到以言方正的脸。两个人都有点惊慌失措,便各自收回了目光,忘记了打招呼。 第一次跟以言目光交汇,邱慧的大脑像是瞬间开了一个
他的手心沟壑纵横,纹路里嵌着洗不净的尘灰。 每天凌晨四点,路灯还未熄灭,他便握着那把秃了半截的竹扫帚,在空荡的街道上画出第一道弧线。 扫帚摩擦地面的声音,像风卷过枯叶,沙沙作响。 偶尔直起腰时,他会摊开手掌,看那些茧花在路灯下泛着蜡黄的光。它们早已不再疼痛,只是沉默地堆积,像一层又一层的年轮。 有一次,一个小女孩跑过,丢下一颗糖,他弯腰去捡,糖纸粘在茧上,竟撕不下来。 他笑了笑,索性
1 埃莉·巴特纳特推开公寓的门,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踢掉鞋子,将酸痛的双脚架到旧咖啡桌上,她的猫“旋风”跳了过来。整个炎热的下午,埃莉都在为不同的试镜奔波。实际上,她试演过很多角色,但最终都是瞎忙活。埃莉最近出演了一个宣传安全防护的视频,它由当地一家洗车店的老板拍板制作。老板认为把录像带放在收银台旁,和那些车内用品一起售卖,肯定会畅销。 埃莉身高1.62米,长得很壮实。她将红褐色的鬈发拢到
我把春天写给你的时候 请不必急于回信 毕竟夏日漫长 我不做读信的人 去读一本诗歌 读一座小城里的溪水 缓缓从青山的眉间流过 落叶纷纷的时候吧 回一封秋天的书信给我 我好确定你的情意 然后在字字句句之间 献给你一个长长的吻 一直吻到大雪落满我们的肩头 一直到人间素裹 称之为景色 (叶 扬摘自南京出版社《偷诗歌的人》一书)
【编者按】2025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克拉斯诺霍尔卡伊·拉斯洛,以其深邃的作品闻名于世,翻译家余泽民将一些杰作带入中文世界。从匈牙利到中国,这些译作让我们走进一方独特的文学天地,也见证了作家与译者的深情厚谊。 1 我第一次见克拉斯诺霍尔卡伊·拉斯洛是在1993年早春,在匈牙利南方的城市塞格德。那正是我最落魄的时候,没工作没钱,寄宿在好友海尔奈·亚诺什博士家,准确地说是被他收留。他和拉斯洛是好朋友
汉宣帝刘询出生仅数月,因震惊京师的巫蛊事件受牵连,被囚于狱中。当时,丙吉奉诏为治巫蛊狱吏。丙吉心知肚明,汉武帝只不过中了江充的冷箭,听信了奸人的谣言,才逼得太子刘据造反。他怜悯皇曾孙,如此幼小却无辜入狱,于是,选派谨慎忠厚的女子喂养汉宣帝,并每天到狱中探望。 后来,有流言传到汉武帝耳中,说长安的监狱有天子之气。年事已高的汉武帝此时已明白在巫蛊事件上自己走错了一步,心里恼怒,后悔得很,但发作不
龚琳娜 龚琳娜喜欢“行走”这个词。因为有关人生意义的哲学问题通常是无解的,内耗往往发生在想得太多而做得太少的时候。倒不如行动,走起来。 2022年9月,龚琳娜从上海启程,开启了她的“行走的声音”国风音乐会之旅。这次行走一直持续到当下,3年的时间,龚琳娜在数十座城市巡演,唱《诗经》,唱民歌。 有人问龚琳娜,走了这么久,走过这么多城市,一路走下来感觉如何?龚琳娜的第一反应是:中国真是太大了。这个
工作的缘故,我要和家人分别一段时间。出发那天,孩子们抱着我哭,旁边有个哥们儿是爸妈抱着他哭。饮泣吞声,只消片刻便点到为止。挥手,背影混入人群,转角不见,登机,发短信说“要飞了”。结果提前一个小时落地,人站在舷梯上拿出手机拍天光云影,报平安,那头回消息“真快”。淡淡的离愁,被即时消息直播的生活又稀释了一遍。 交通工具旁总发生着离别,情感浓度非常高。长亭古道,沟水声声,众女子送王昭君出汉宫,看见
《论语·阳货》的第一则,记载的是孔子和阳货之间的一次交锋:阳货希望孔子出山,帮助自己;但孔子自小讨厌阳货,长大后看到阳货陪臣执国命,更是厌恶他。 阳货是有架子的,他不会亲自登门拜见孔子。他也知道,孔子看不上他,不会主动前来。但阳货毕竟是阳货,他是有手段的。他先放出风声,让孔子来见他,但孔子装傻不去见。阳货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一条计策:他趁孔子不在家,派人送给孔子一只蒸熟的小猪。 孔子回到家,
几年前,我带着大儿子参加一个“荒原行走”主题的夏令营,准备深入内蒙古的沙漠。临出发时,营地老师引导大家做了一系列破冰活动,第一个环节就是所有人都要给自己起一个“自然名”。既然进入大自然,原来的名字与身份都要放下,全部改为如老树、蚂蚁、白云……我家大儿子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闪电”,具体原因我并不清楚。但从后面一周的情况来看,他真的很喜欢这个新名字。那几天的他,迅捷、灵动、眼里有光,的确像闪电。
在《幸福的方法》一书中,作者泰勒·本-沙哈尔教授教给我们一个理论——幸福的4个象限,它代表了4种不同的人生态度、行为模式和价值观。 第一种价值观是“我现在幸福,未来不幸”的享乐主义型。有些人沉迷于网络游戏,他们对自己的评价很低,明知道就算玩到40岁,自己也没有前途,但他们还要玩。还有人夜夜笙歌,不学习、不锻炼、不提升自己,不管未来会怎么样,只要现在开心就好……这些都是极端的例子。 生活中也
在我看来,“文化体力”非常重要,没了这个东西,人就会顺着惯性摔进坑里。 约一个月前,我总算忙完了一个大工程,心想要不休息一段时间吧。于是,我就过了一周躺在床上刷短视频的生活。很快,注意力被反复切碎的副作用就显现出来,那就是我的“文化体力”迅速衰弱。我对生活中的任何事都显得不耐烦,稍微有件需要我投入注意力的事,心里就会响起一个声音:“哎呀,麻烦死了!回头再说吧!”其实,这件事我说回头再说,但再
一 尤瓦尔·赫拉利的警示言犹在耳:“未来最危险的不是AI(人工智能)超越人类,而是人类主动让渡思考的权利。”当AI以指数级的速度进化,人类面临的真正危机并非技术失控,而是在“算法推荐+专家意见”的双重规训中,逐渐丧失对生活的解释权。那些大数据精准投喂的“最优解”,正在把我们的大脑驯化为被动接受信息的容器。 AI淘汰的不是努力的人,而是失去思考能力的人。当我们把注意力交给热搜榜单,把判断力让
“扫码进门,拿完就走,自动扣款。”——2021年,亚马逊在伦敦开第一家无人超市时,这套“拿了就走”的技术被奉为零售业的未来范本。但2025年9月,一则消息打破了所有幻想:亚马逊将关闭伦敦全部19家无人超市,这场耗资巨大的科技实验最终惨淡收场。 作为曾怀着好奇心踏入门店的顾客,我至今还记得那种窒息般的不适。入口处的扫码闸机就让人犹豫,手机与亚马逊账户绑定的瞬间,仿佛交出了全身的行动权限。 货
今天的我们,正在开启一场全新的“商业大迁徙”——出海。“不出海,就出局”,这几乎已经是今天的共识。所以真正困扰我们的,不是要不要出海,而是这片海,到底有多深?哪里有暗礁? 坐在家里想出海,是想不出来的。你做了再多分析,读了再多报告,觉得自己再胸有成竹,到实践中,感觉可能都会和我一样:大吃一惊,原来如此。听的故事越多,我越发现一个规律:成功的路径,往往千差万别;但失败的陷阱,总是惊人的相似。
儿子即将远行,家里的厨房忽然成了最忙碌的地方。孩子爸特地休了年假,每天几乎不重样地做儿子爱吃的菜。每道菜出锅时,我总会选好角度、调好光,细心拍照,第一时间发到家庭群。 做红烧肉先把黄冰糖慢慢熬出琥珀色;鲍鱼要选小个头的才入味;西红柿和鸡蛋要分开炒,最后撒一把翠绿的小葱;排骨要用小火煎至两面微黄,水要一次加足,刚好没过食材;爆炒小公鸡要选农家走地鸡,重量不超过两斤,肉嫩而不柴……照片上看不出来
从来都是猫选择我,不是我选择猫。这句话里的“猫”用“命运”替换也是成立的。去年八月,我路过小区的花坛,一只小猫咪从草丛里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抓住了我的鞋带——它饿坏了。从此把冰箱里的饮料、食物时常放到过期,阳台上的植物屡屡养枯萎的我,开始学着照顾一只三百三十三克重的小猫。 我带它去宠物医院检查身体的时候,护士问猫的名字。 我说:“刚捡的,没有。” 护士说:“宠物猫都有名字,你想一个。”
那年开学,我接手三年级的班主任工作。9月末,我家中遭遇变故,新班级状况连连,儿子进入青春期……诸事不顺,我情绪低落,状态萎靡。幸好办公室里有张姐。 2011年,我与张姐通过考试调入建校两年的新单位。我们俩教同一个年级的语文,张姐任年级主任,至情至性,喜怒不加遮掩。因为同事间的真诚,办公室里时常回荡着开怀的笑声。 升入二年级的秋天,我儿子生病,先在当地治疗,再去外地就医。张姐和其他几位语文老
【编者按】阿瑟·克莱曼(凯博文),哈佛大学教授,国际医学人类学与精神卫生领域的代表人物。近些年,他更多地以一名家庭照护者的身份出现在公众视野,讲述他照护罹患阿尔茨海默病的妻子10年间的心路历程。 琼被诊断为阿尔茨海默病的那天,克莱曼夫妇回到家里,流下苦涩的泪水,愤怒地哀叹命运无常。琼说,对于美好的晚年时光,两个人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可到头来,他们要去面对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事情。阿瑟·克莱曼
一次,我和一个结婚后很快生了孩子的朋友聊天,她满脸疲惫,说每天都在马不停蹄地喂奶、换尿布、洗衣服、拖地……日子过得紧张兮兮,毫无充实感,只觉得毫无意义。 枯燥的生活让她的脸失去了表情,整天木木的,什么都懒得做,只剩下疲于应付,她甚至怀疑自己抑郁了。 丈夫也察觉出不对劲,就想带她去散散心,正好他要去长沙出差两天,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她想也好,自从宝宝出生后,她已经两年没出过远门了。虽然刚下飞机
将暮未暮时分,园子里出来散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白日里的喧嚣渐渐沉静下来,融成一种琥珀色、温润的调子。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见自己的身影。 我选了一张栾树下的长椅坐下。秋天最美的树,非栾树莫属。栾树的花期在秋天,因为树高大,花的位置也很高,生在树冠顶端,朝着天空伸展。栾树的花不是一下子就全开,而是以一条条金黄色的细小花柱,层层舒展,依次在枝头粲然开放。所以,秋天的
我与微姐相识多年,只要下馆子,微姐总能与服务生聊上几句。按她的话说:“其实,他们每天的工作挺无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爱聊天的姐姐,他们开心,我吃得也开心。” 我们常聚的餐厅,服务生见微姐来了,像是欢迎自家人,斟茶倒水,一定还有特别的甜品、饮料相送。即使她本人不来,我与其他友人相约,服务生也会说一句:“微姐呢?我想她了。”这种征服陌生人的人格魅力,让我好生羡慕。 这天,微姐与友人约在一家星级酒
在任何一个聚会中,无论是工作性质的还是朋友之间的,你都会自然而然地去找那些和你年龄相仿的人交谈。但是有时候,尤其是在工作性质的聚会上,你不得不去应付和你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培养出一种超脱于自我的感觉,有助于减少你和陌生人搭讪时感到的尴尬。 比如,你正在参加一个筹款晚会,或者一位艺术家的预展。在前一种情况下,你可能需要主持一桌由10个处于各个年龄段的人参加的聚餐;在后一种情况下,你可能需要和那
一 搬动家具,打扫整理。清理器物,以保持空旷。尽量不买东西,除非必要,惜物惜福。 当心能够平衡和完整时,人只需要少而珍贵的东西。不会无故囤积,也不会失去内心的安全感。不想占有,浅尝辄止。分享,而不是取悦。 想有一间空荡荡的铺满榻榻米的房间。简单素净,一处佛龛,一张喝茶的小木桌。角落里的白瓷瓶,插着应季花枝。窗明几净,看得见屋外四季更替。 清理干净家居,开始写字,没有比它更令人觉得内心安
坦白说,过度自律是一种病态。对此,我深有体会。 比如,我自律了9年。这9年里,我几乎每天早上都雷打不动地在4点45分起床,我的读者、朋友都觉得我非常励志,我也一度这么认为。 后来拍短视频,为了让自己上镜时更好看一点,我又开始提高健身要求,苛刻地降低体脂,一点蛋糕都不敢吃,一口奶茶都不敢喝。 现在,我发现生活对我的惩罚,就是让我丧失了对快乐的感知力。所以,我认真反思了一下,分享给大家。
1991年6月7日,世界快进了112分钟。这当然不是真的,这只是我从一部时长112分钟的电影中得到的感受。那天,我去看热门喜剧电影《城市乡巴佬》,电影院的观众被剧情逗得哈哈大笑。可是,对我来说,这不仅是一部史上最搞笑的电影,更是一部能在生活智慧和人生洞察方面给人启迪的电影。 其中有一幕场景令人印象深刻:坚韧不拔的牛仔领队老柯与城市乡巴佬米契一起离开队伍去寻找走失的牛群。尽管他们俩平时冲突不断
人与人之间的精力差距,有时候大到离谱:同样是朝九晚五,有的人下班后只想躺着,看综艺节目都觉得累;有的人却能运动、学编程、做兼职…… 一 “精力差”指面对同等的工作和生活压力时,比多数人完成任务更费力、容易感觉困倦或疲劳、更渴望休息,并且不乐于继续进行体力或脑力活动。研究数据显示,20%的成年人有过持续一个月以上的疲劳感。 精力不如别人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先天的。针对双胞胎的研究显示,同卵双
珠海的冬夜带着咸涩的潮气,我踩着枯草跟着鸟叔往湿地深处走去。手电筒的光劈开夜色,惊起几只夜鹭,翅膀扑棱着掠过芦苇荡,羽尖带起的露水落进水里,像几片墨迹在宣纸上洇开。鸟叔手电筒的光突然顿住,光束里闪过一道银光,是一个铁夹,锯齿状的边缘还沾着几根灰鹭的羽毛。 每到秋冬,从北极圈南下的候鸟群会在这片湿地歇脚。白琵鹭拖着铲子似的长喙在浅滩翻找螺蚌,反嘴鹬用镰刀般的喙过滤泥水,最壮观的是鹭鸟群:白鹭像
水果越来越甜,其实是消费者和市场双向奔赴的结果。嗜甜是人类本能的追求。甜往往意味着糖的存在,而糖能快速、高效地为人体的正常运转提供能量。此外,摄入糖还能促进人体释放多巴胺,产生愉悦的感受。生理和精神的双重满足,让人们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偏向更甜的食物。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消费者都希望吃到更甜的水果,而消费者的选择,会推动市场的改变。很多水果从育种到栽培的整个生产链条,都会朝着“更甜”的指标努力。
鸡蛋是我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食材,当我们在做饭时,随手拿起两个鸡蛋,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两个鸡蛋用力相撞,经常是一个鸡蛋破碎,另一个鸡蛋却完好无损。 为什么两个鸡蛋相碰时,经常是只破一个呢? 都说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从微观视角来看,鸡蛋也是如此。看上去一模一样的蛋壳,在微观上却有着千差万别。 鸡蛋壳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它们就像微小的砖块一样堆叠而成,而蛋白质则像钢筋一样编织成网
渭河之滨,大纛之下,魏国中军帐内灯火通明,大都督、大将军司马懿正在等待一个确切的情报——诸葛亮已死。从春天熬到秋天,司马懿如此地渴望这个消息,而当这个消息真正到来的时候,他的内心又升腾起莫名的怅惘。 司马懿与诸葛亮皆出身于地域性较强的官宦世家,且在家中都排行老二。但他们少年时代成长的环境截然不同。司马懿一直生活在故乡温县,在父亲“不命曰坐不敢坐”的严苛家风熏陶中,按照一个标准的汉代儒生的成长
一个村庄就是一个家。一如庄稼的轮回更替,总有晨曦般清新的孩子突然来,总有月光般温润的老人遽然走。欣喜和伤感,总是弥漫在柴米油盐的角角落落。 ——陆苏《我栖春山》 人们的观看习惯正在发生改变,从情绪撩拨的状态到想回归现实本身。 ——一项观察显示,短视频的流量不似从前,而超过一分钟的“中视频”更有市场 真正打动人心的不是技巧的完美,而是灵魂的真实。在这个意义上,AI写不出灵魂之歌不是技术的
筷子 这一天,父亲突然把3个儿子叫到一起,拿出一根筷子,轻松地折断了;然后他拿出3根筷子捆在一起,一使劲,也折断了;接着他拿出5根筷子,怎么用力也折不断。 大儿子说:“爸,我们懂了,您是想告诉我们,兄弟要团结一心。”父亲摇头道:“不,我的意思是,你们的妈走得早,趁我现在身体还行,赶紧续弦,再给你们生两个弟弟,兄弟5个才牢靠!” 送饭 我问老爸:“老妈这么多年不做饭,您当初不知道她不会做
秋千一直在那里,邀请每个人坐上去。 秋千是充满生机、梦想和故事的地方。 这是一个相聚的地方,充满欢笑、快乐和幸福。 有秋千的夏日充满了游戏和冒险。 有时会有暴风雨和争吵,友谊会就此破裂。 秋千是分享秘密的地方,也是颠倒看世界的地方。 老人感觉他的妻子就在身边,就像以前那样。 许多季节,来来去去,一年又一年。 秋千还在那里,邀请每个人坐上去。这是开
与喧嚣的世事相比,更喜欢寂静的山林;与热闹的表演相比,更喜欢静静地谛听;与人声鼎沸的欢乐场相比,更喜欢空寂无人的地方。人来到世间,无论周围多么热闹,其实自我还是孤独又静寂无声的。越是没有自我的人,越害怕孤独、静寂,越喜欢热闹,越想淹没在人群之中。人们喜欢吹吹打打,喜欢看热闹,就是因为害怕孤寂,想让表面的热闹冲淡内心的恐惧。像叔本华这样的大哲学家却因为周边的噪声与邻居发生冲突,闹到对簿公堂的
当故乡被说起,它已不再是一个地方、一段记忆,它对应的是我们对故乡所有的美好想象。想象的逻辑总是以偏概全,一两个细节足以撑起整个故乡。所以,所有人的故乡都是美的,总是美的。 故乡,不是一个所在,而已经成为一种修辞。我从故乡出走,四处流浪,我带不走故乡的一切,除了时间。我储存在故乡的时间,看似如此有限,只有一个早晨、一个正午以及一个黄昏,只有一个春夏和秋冬。可我储存在故乡的时间,却又实实在在如同
有一次,一位隐士坐在他住的山洞口的一块石头上。早上花费几个小时坐在那里晒晒温暖的阳光,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这时驴子到了。他知道驴子每天都在这个时间来这边吃草。 “驴子,你好。”他跟驴子打招呼。 驴子的下巴诧异地掉了下来,隐士十三年来从没跟它说过话,它嘴里刚吃的草都掉了出来。 “隐士,你好。”驴子说,“你为什么决定开口说话?” 隐士回答它,因为时间到了。驴子问他为什么离开热闹的俗世,到山里
我喜欢雪花在我脸上融化的感觉,好像一片片雪花想要把我埋没在白色的风景里,慢慢地,一层又一层。这种消失温和而微妙,就像某些人和某些记忆会逐渐从我们的大脑中消失一样,或者像新的神经连接会接管旧的神经连接一样。 雪花与皮肤的每一次碰撞,都是一次小小的“爆炸”。看似无声而轻柔的撞击,其实是成千上万的晶体在接触到人体的热量后融化。雪花触碰皮肤的瞬间形成了一个微观世界的陨石撞击地球。 靴子踩在雪地上嘎吱作
远处的水面掀起滚滚海浪。冬天的大海从那里来,气势磅礴地渐渐由远逼近。当浪峰抵达最高点时,白色的浪花四溅开来。海浪涌上沙滩后,又退了回去。 她站在陆地与大海相遇的交界处,注视着仿佛可以无限重复的波浪动向。其实这并不是永恒的——因为不管是地球还是太阳系,总有一天都会消失。那时,她切身感悟到,我们拥有的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人生罢了。 浪花四溅的瞬间,海浪也白得耀眼。远处大海平静的浪纹犹如无数条鱼儿的
没有人能记得自己是怎么发育,又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但这十个月,妈妈无时无刻不在为你输送营养,为你吃苦遭罪,也为你开心欢乐。剧烈的妊娠反应,让她头晕乏力、食欲不振、恶心呕吐。但为了给你提供足够的营养,她一边忍着呕吐一边强咽食物;因为你的入住和成长,她好看的腰身变形了,她的手脚浮肿了,她的肚皮上出现了难看的妊娠纹。 虚岁的这一岁,是妈妈单独陪伴你的一岁。自从感知到你的存在,她就告别了女孩的状态
欢喜易,不厌难。遇见光鲜的人,容易心生好感。碰到新奇的事物,也难免欢喜雀跃。一个人,或者一样事物,令人有初见的欢喜,固然不是太容易的事,但也算不得难。只要双方能在某个点上契合,乍见之欢自然顺理成章。 比起初见的欢喜,久处不厌要难得多。就像一道菜,要在第一口就俘获食客的心,靠的大多是浓烈的味道。第一口的浓烈味道,能让味蕾惊叹。但到了第二口、第三口,直至最后,在持续的浓烈中,容易心生厌弃。这成了
一个人出生时,就像一台预装了特定“操作系统”的电脑。那些与生俱来的初始配置,例如智商、外貌、体质与性格,在很大程度上奠定了一个人认知与情感模式的基石。 那些在优渥环境中自然习得的谈吐、视野、知识,以及对社会规则的熟稔,往往是普通家庭需要付出巨大努力才能勉强触及的起点。在强大的初始设定面前,个人努力有时显得格外渺小。若想改变命运的轨迹,往往需要关键的机缘,并通过内在转化、淬炼。 在既有的框架
认知科学家早就发现,人不善于记住过往的事实,但这是进化的必然结果。我们需要掌握的不是某次进入山洞碰到一只熊的所有细节,而是“暗处隐藏危险”的教训。心理学研究进一步证明,如何诠释自己的人生经历对心理健康大有影响。 美国心理学家乔纳森·阿德勒指出,客观事实无法改变,由此产生的故事却可能千差万别。先抑后扬的“救赎故事”远比先扬后抑的“霉运故事”鼓舞人心。将最初的挫折和最终的胜利联系在一起,自我人生
昨天我在翻看一本叫《一只鸟接着一只鸟》的书。这个书名来自作者的一件小事,她的哥哥要赶在截止日期之前完成一篇鸟类调查报告,面对厚厚的参考文献焦虑到抓狂,这时他们的父亲过来安慰他:“一只鸟接着一只鸟,伙计,你只需要一只鸟接着一只鸟,按部就班地写。” 我其实是在“日更”的这500多天里才头一次明白这个道理。之前无论是在生活还是工作中,我都没有这种“先动后想”的经验,几乎都是脑子里有了80%的雏
就人生而言,也应该平衡于山水之间。水边给人喜悦,山地给人安慰。水边让我们感知世界无常,山地让我们领悟天地恒昌。水边让我们享受脱离长辈怀抱的远行刺激,山地让我们体验回归祖先居所的悠悠厚味。水边的哲学是不舍昼夜,山地的哲学是不知日月。 (若 子摘自作家出版社《行者无疆》一书)
相较于幸福,苦难隐含更多的秘密。幸福是一条直线,它总是相似的,所以人们从不质疑幸福。相反,如果事情进展不顺,人们就会产生诸多疑问。身陷苦难之中,我们直面考问:“为什么我会受苦?我做错了什么让我落到这样的境地?”这是大部分文学作品的深层主题。我们把幸福看作常态,实际上恰恰相反,幸福是一种特例。 动人的文学作品,其内涵从不单一。一部小说包含了许多动人的画面,以不同的方式带给读者欢乐或悲伤。在书本
人们说自己的作品是结成的果实,我却觉得,我的作品像一片片落叶,一年年落叶,一阵阵落叶。 春天,叶芽萌发,渴望生长,汲取养分,迎接阳光。夏天,日趋丰满,摇曳自语,纷披叠翠,自在茁壮。而小树成为大树、老树就靠这些树叶呼吸、做梦、伸展自己的向往。 等到秋天,一片树叶又一片树叶犹豫不决地与树干商量:“我完成了吗?我可以走了吗?我渴望乘风飞去,海阔天空,被心爱的知音拿去珍藏。我又怕我们去了,使母亲树
你有太多做不完的事,于是就尝试在有限的时间里尽量多做一些,但结果很讽刺,有更多的事情向你扑来。 你越是拼命安排时间想做完所有事,就越是发现自己将大部分时间花在了最没意义的事情上。 你越是坚信能找到时间做完所有事,就越是感觉不到有审视自身的时间,以及问自己其中某件事是否真的值得花掉生命中的一部分时间。 每当遇到某个或许可以放进待办清单或者社交日历中的新项目,你就会特别想要接受它,因为在你的
南宋理宗端平年间,董史两次落第,但没有沉沦,而是立下了一个宏愿,为两宋二百余年的书坛,修一部翔实的通志。彼时的南宋,历经战乱动荡,许多书法名家的墨迹散佚民间,官方典籍中关于书坛的记载更是零散残缺。要搜集整理两宋书家的生平、作品与流派风格,在时人眼中,这与痴人说梦并无二致。 朋友们都劝董史放弃这个可笑的想法,他却认准了这条远路,次日便背着装满纸、墨、拓印工具的行囊,踏上了寻访碑刻的征途。白天奔
你没什么需要被纠正,也没什么需要改变。你的使命并不是钻进一个模子里,变成其他人的样子,而是帮助其他人走出他们所困的模子。 你的存在不是为了沿着一条早已存在的路走下去,而是为了走上一条适合你自己的路,然后邀请身边的人和你一起体验“离经叛道”的生活。 紧紧拥抱你的独特吧,与你的格格不入和解,这样你就会成为他人追随的榜样。规范的枷锁令我们窒息,让我们无法在尊重和包容的环境中生活,但我们其实有能力
《读者》编辑部当年给作者的回信 父亲原籍北京市,毕业后返乡在中学任教。那是一个热火朝天的年代,他怀揣着一颗报效祖国的心,一心要支援边疆建设。于是他携母亲和刚出生不久的大哥一路向北来到内蒙古锡林郭勒盟的偏远农村任教。父亲成了当时村子里最有文化、口碑好的教师,由于乡亲们对父亲的认可和对文化的渴望,村子里的孩子纷纷从田地走向了课堂。 也许是这份沉甸甸的责任让父亲终究没有返回原籍,彻底在边疆扎了根。2